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題名:連雅堂文學研究
作者:黃美玲 引用關係
校院名稱:國立中山大學
系所名稱:中國文學系
指導教授:龔顯宗
學位類別:博士
出版日期:1999
主題關鍵詞:連雅堂文學理念詩歌散文新文學運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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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文學理念方面,可分成三部分來解析。
一、就詩論而言,詩當然是以吟詠性情為主,但在世衰時變之際,並不一定要遵守「溫柔敦厚」的詩教,而是進一步藉詩歌來表達時代動盪變化的軌跡,對社會民眾的關懷,以及個人的喜怒哀樂。同時連氏還特別強調詩的比興諷諭作用,令人不由得聯想到《台灣詩薈》創刊前一年的「台灣議會期成同盟會」事件,雅堂可能以此諷諫當局應有接受意見批評的心胸,不要一意孤行的實施專制統治。其次,針對欲學詩的青年學子,雅堂也提出一些創作觀。基本上必須先多讀書以豐富生活經驗與寫作技巧,同時要避免好多、躐等、無恒、過勞四患;再來就是培養氣節,重點在於不談利祿、不計得失、不歌功誦德,以虛心靜氣的精神從事創作。從這兩個創作基礎的內容可以明顯看出,雅堂是以當時青年學子所常犯的錯誤來加以指正,比如急功近利、短視淺見的作風,諂媚驕慢的態度,都是不正確的。至於實際的作詩方法,連氏提示要由相題、立意、布局、造句、鍊字的程序來進行,稍具規模後,還要注意詩律、用典、忌俗等細部問題。在基礎與方法外,雅堂也對台灣詩社所盛行的詠物詩體制加以批評,認為七律才能表現寄託的寓意。最後,作詩的終極目的應該是透過作品展現時代的政治得失,因此雅堂在撰寫完《台灣通史》後,又繼續編輯《台灣詩乘》,其「詩史」的觀念就以此實踐。序言曰:「是詩是史,可興可群。讀此編者,其亦有感於變風變雅之會也歟!」可見其用心。
二、就實際評論而言,從雅堂編選《台灣詩乘》、《台灣詩薈》的擇詩標準,對詩作或詩人的批評或觀點,也可分析歸納其詩學理念。首先,〈台灣詩乘序〉言此書乃「集古今之詩,刺其有繫台灣者編而次之」,可知《詩乘》選詩的第一個條件是,只要與台灣相關的人事物,都加以收錄。由於標準定得太過寬鬆,所以有些詩人從沒到過台灣,作品寫的是台灣之事,也收錄其中,難免引人非議。第二個條件是以「史」的理念來做擇取,因此大致上是按照時代先後來編排詩。由於雅堂想藉《詩乘》達到以詩補史的目的,所以仔細探討書中人事物的選錄與編排,自然可以得到許多啟發,如知識分子來往大陸台灣居留的情形,明末以來台灣所發生的各場戰役,以及各種自然現象(黑潮、颶風、海吼等)與各地景觀的呈現。同時從對詩人的評論中,也可看出雅堂較欣賞的風格為溫柔敦厚、忠義正氣、真情流露之作。其次,〈詩薈餘墨〉5號言「不佞之刊《詩薈》,厥有二義:一以振興現代之文學,一以保存舊時之遺書。」所以《詩薈》收錄的作品有兩大重點,一是保存舊時遺書,雅堂所刊登的前人詩詞集有十一種,文存則以單篇文章為主,顯示雅堂在漢文上繼絕存亡的堅強理念;一是振興現代文學,這方面的單元包括詩鈔、文鈔、傳記、學術、論衡、詩話、詩鐘、雜錄幾大項,有為當時詩壇樹立典範的強烈企圖,也有融合推廣中西學術思想的用心。在〈台灣詩薈序〉中雅堂以為詩的作用「小之為扢雅揚風之篇,大之為道德經綸之具,內之為正心脩身之學,外之為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」,可見他創立《詩薈》的理想與目標是極為高遠的。
三、「台灣詩界革新論」的內容,雖然現存資料有限,但可得知是對日據時代詩壇盛行的「擊缽吟」所作的批評。擊缽吟在台灣的發展有其歷史淵源,它是上層文人社會藉以聯絡情感的方式,所以本質上傾向於應酬唱和而非永久傳世。當日人進駐台灣後,就想以此來籠絡知識分子,而士紳卻希望詩社活動能達到保存漢文化的目的,雖然動機不同,但重視詩社的看法是一致的,所以造成日據時期台灣詩社如雨後春筍般的成立。由於雅堂常參與這類活動,所以深知詩社存在的意義,然而對其所產生的弊病也是瞭若指掌。在擔心詩社素質低落,又考慮青年學子誤入歧途,所以雅堂才提出批判,同時也提出幾種可行的變革方式。他認為可以用聯句的方式切磋詩藝,或者大家隨性寫作,不必拘於時間、題目、體制,也可以出宿題再於會中吟詠,甚至以教導漢學為主題,連氏並極力提倡以詩鐘代替擊缽吟。雖然雅堂從29歲(1906)就開始倡導詩界革命,然而因為種種因素,始終無法發揮影響力,但還是可看出雅堂力圖振興詩壇的誠意。
在詩歌方面,連氏向被稱為台灣日據時代三大詩人之一,他自己對詩社活動也頗為熱衷,但實際上雅堂並沒有把詩歌創作當成是終身職責,這從〈大陸詩草自序〉中曰:「余固不能詩,亦且不忍以詩自囿。」一句可看出其心志。然而古典詩既成為異族統治下唯一可以延續漢學的工具,以及傳統知識分子間相濡以沫的媒介,創作舊體詩好像成為不得不然的行為。因此以下分成四大節來探討雅堂在詩歌方面的表現。
第一節溯本追源,從雅堂詩歌中尋找其傳承。連氏於乙未之亂時家居手鈔杜甫詩集,對其所歌詠的人世疾苦、社會黑暗、親友分崩離析、官吏淫虐、人民顛沛流離之苦,有很深的感觸。在杜甫的影響下,連氏不管是作詩或編詩選,都非常注意「詩史」的功用,希望詩不僅能排遣個人的憂悶煩惱,更能成為反映時代脈動與社會現狀的工具。其次連氏年輕時常以杜牧自比,除了承襲其詩作技巧外,應該對杜牧一方面有關懷國事的豪情壯志,一方面卻對女子溫柔體貼的心胸有所體會。從雅堂詩中最能明顯看出其身影的為龔自珍,龔氏詩作也是有雄奇豪邁壯闊與哀艷低迴婉轉融合為一的特色,他所常用的「劍」「簫」兩個意象,被連氏化用為「劍」「花」,即為雅堂詩集命名由來。由於龔連兩人所面對的時代背景與生命困境類似,所以詩風相當接近。最後談到黃遵憲,雅堂的文學理念與黃氏有許多不謀而合之處,如遵循「革其精神,非革其形式」的詩界革命定義,所以繼承傳統漢詩的格律、形式,而在題材、語言和意境上創新。為了証實兩人所展現的詩歌模式類似,特別從題材、語言、意境三個創新部分加以比較,結果顯示雅堂的詩歌與「詩界革命」的確有許多吻合之處。
第二節則分析雅堂不同時期的詩歌風格。人處於時間洪流中,隨著春夏秋冬四季流轉,而逐漸對喜怒哀樂、生老病死有更深一層的領悟,對人生的看法也會有所改變。正因詩對雅堂而言,已逐漸成為「史」的一部分,所以從《劍花室詩集》中,我們可沿著詩人創作的時間軌跡,探尋其五個階段的不同感觸與情懷。少年時期詩作雖不多,但充滿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浪漫,對未來懷有許多抱負和理想。前青年期在成家立業後,仍秉持關懷國事之心,並有一份力挽狂瀾的豪情壯志。除了自己積極奮鬥外,他也希望喚醒有志之士共同努力,否則在物競天擇、優勝劣敗的世界潮流中,中華民族恐將滅亡。也因此他強烈質疑隱居不問世事的知識分子,認為此時不應再嚮往桃花源,應該挺身而出,為國效命。後青年期至大陸旅遊,在觀賞名勝古蹟時,特別容易興起詠懷傷嘆的情緒。雖然中華民國在風雨飄搖中終於成立,但經過十多年的戰亂禍害與強徵暴歛,民生經濟一時還無法復原,所以目睹錦繡山河時,有為古老帝國的光輝自豪感慨,卻又為人民動盪的生活情傷,這種難以言述的複雜心情。壯年期則回到台灣撰寫名山之作,歷經多年風霜磨鍊後,風格愈趨於成熟穩健。由於雅堂深感必須以柔性的手段爭取台胞權利,於是和好友們一起策動台灣議會的成立,卻被執政者視為眼中釘,但他仍不放棄,所以此期詩中常有表明自己愛這塊土地、不願離去的心志。而面對黑暗的政治壓力,雅堂只好以佛理修養身心,因此也常有遊禪寺體會世外之美的作品。他在小我生命上雖有追求閒適自在的傾向,但在大我關懷上仍舊富有強烈的民族情操,可見詩人的目標志向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。老年期連氏遷居大陸,在為台灣歷史文學完成經典之作後,心願已得償,詩作數量也大幅減少。
綜而言之,日據時代台灣古典詩壇的風格主要為悲憤填膺、窮愁抑鬱,有化解不開的愁緒、生不逢時的悲哀與無能為力的神傷。相形之下雅堂是較積極奮發的,他自己曾說:「禍患之來,靜以鎮之;橫逆之施,柔以報之。而眷懷家國,憑弔河山,雖多迴腸盪氣之辭,不作道困言貧之語。」(寧南詩草自序一)可見雅堂一直自我期許要成為台灣詩壇的中流柢柱,且不容許自己被悲觀憤恨擊倒。
第三節則詳細分析雅堂詩歌的內涵。本節可分兩大部分,一是對大我的關懷,一是自我生命的樂章。
在第一部分,由於雅堂自少年時期起即有志於歷史的編纂工作,對史事古蹟都有一份特殊的情愫,是以常藉此抒發興亡之感。其中可見追思延平郡王的功勳,贊賞史可法、閻應元、文天祥、諸葛亮等忠義之士,為太平天國之亡遺憾等內容,至於詠史七絕更享有清奇之評。其次,連氏對於影響台灣安危復興的中國政局,一直保有高度的關切。雅堂從清末就傾向支持革命黨,希望中國能成為民主自由的國家,因此在民國建立後,便歡喜的到大陸一遊,但觀察後才發現大陸的政局不如想像中樂觀,所以在詩中也表達對軍閥政客的不滿,尤其強烈指責袁世凱與張勳。最後,連氏身處台灣,也有許多憤怒批判,但鑑於日本殘酷的壓制,所以只能委婉曲折的發洩出來。如贊揚抗日義士吳彭年、林崑崗,敘述連氏家園被毀之恨,與因「台灣議會設置運動」事件而入獄的同志們相互和詩,都是換個方式呈現異族統治下的悲歌。
第二部分則是詩人生活中的動態去向。首先介紹親友間的應酬贈答,雅堂待人真誠,是以一生中交遊廣闊,無論是傳統士大夫、維新人士、革命黨員,甚至法師、歌妓、演員等,都與連氏時有詩作來往。就以同性友人來說,常在一起相互鼓勵切磋的就有林痴仙、林南強、林小眉、蘇菱槎、林景商、李耐儂等人;而異性當中的沈璈、李蓮卿、王香禪、張曼君等人,也是連氏感動觸發的來源;另外詩社聚會為雅堂一向熱衷的活動,他曾參加南社、櫟社、瀛社,也在會中寫過不少詩句。一般說來其應酬贈答之作仍能保持親切動人而不敷衍。其次是旅遊山水時所表現的感慨,雅堂常以細膩敏銳的觀察力,描述各地美麗的山水與人文風光,像廈門、台南、大陸、台北、日本,都有雅堂的遊蹤。其詩句特色在於形象鮮明、意境優美,並能由空間的遼遠聯想到歲月不待,再歸結到憂國憂民、傷時感世的愁苦。至於詠物詩是詩社聚會時興的題目,雅堂在詠花木、大自然景物及其他生物時,多能顯現物象精神,有些還能融入詩人情意,或以物來寄託暗喻,一般來說刻板死氣的詩作並不多。最後談到哀悼詩,在弔革命烈士或社會賢達時,表現的是慷慨激昂的氣氛,崇敬景仰的心情,唯一的例外為李鴻章,雅堂對其賣台求和平的行徑極不以為然,所以詩中大肆加以諷刺批評。在哭親友時,則多以血淚道出其生平,令人深感淒涼哀痛。
第四節從詩體應用的角度來觀察古體、絕句、律詩所表現的特色。古體可以用較長的篇幅記錄龐大的時勢變局,但雅堂要一直到後青年期才有略為成熟的作品,壯年期雖數量增加,然其古體詩在布局經營上都不能稱為一流作品,只是憑藉忠義之氣支撐,佳者也有跌宕奇壯之勢,但成績都不算十分理想。絕句要在極其簡短有限的格局中,帶給或提醒讀者難忘的人生經驗或生命本質,需要絕佳的功力。雅堂的絕句水準在當時是睥睨詩壇的,七絕尤多婉約明秀之詞。律詩講究韻律嚴密、語言精緻,中間兩聯對仗除了要工整妥貼外,還須富有情景交融之趣。雅堂早期作品即以對仗優美細膩著稱,青年期的律詩風采更為多樣,有的慷慨激昂,有的豪邁壯闊,有的具蒼莽之氣,非局限一隅、眼界狹隘之學者可比,中年時已能達到詞意兼美的境界,呈現出悠閒典雅、清淡圓潤的大將之風。
其實跟詩比起來,雅堂較重視「文」,難怪胡南溟在〈寧南詩草胡序〉中會有「連子能獨以文豪」一語。何以如此?因為文章所能傳達的新知資訊較快也較多,引發的效果自然也較大,接受的群眾比起古典詩來得多,這些條件都足以構成散文被重視的理由。
在散文方面,又可分成三部分論析。
第一節簡述清末民初的文風,在上承桐城派餘緒,下開五四白話文先鋒之際,整個大時代的文體正逐漸蛻變,朝實用與傳播的方向前進。因為雅堂在報社服務,自然也感受到語文變革的趨勢,所以文風也有淺顯平易的傾向。
第二節分析雅堂散文內容,總共歸納出八大類進行分析。一、敘事文,包括記載歷史事件,或一切以敘事為重心的文章,其特色有(1)題材的選擇與剪裁,雅堂以在台灣發展史上具有關鍵性意義的文件為優先考量,(2)文筆的樸實,對人物的敘述、對話和動作會據此加以省略;大致說來其風格為樸實明快、嫻熟穩重。二、傳記文,描敘歷史或現實人物,特色有(1)刻畫人物之形象性格,在敘述豪傑烈士時有極精彩細膩的表現,(2)忠於事實,《台灣通史》將史學真實性放在文學藝術性之前,(3)材料的提煉詮釋,他會基於奮起漢民族精神的原則來剪裁或詮釋史料,(4)作者的論贊,這是雅堂傳記文的重心所在,藉褒貶來收到警世喚醒之效;《通史》中的傳記文在人物塑造上較平板,《文集》則多有栩栩如生的人物。三、遊記文,分成(1)議論式,將山水景物與哲理、議論做緊密自然的結合,(2)筆記式,把各地山川勝景、民情風俗、物產資源等做隨筆記載;議論式遊記以簡樸有力的文字闡發對宇宙人生無常的感慨,筆記式則多抒發對歷史的懷想與時事的批判。四、筆記文則是日常生活的隨手小札,雅堂常有與台灣有關的逸聞瑣事、地理沿革、風土民情、物產氣候的相關小文;內容傾向考証辨誤,傳知性質強烈。五、論辨文,以分析事理和辨明是非為主,可分三類,(1)古代事物,從科學性的思考邏輯糾正時人之謬,(2)中西差異問題,雅堂一面研究中國傳統的墨家學說,一面對西方學術思想多所涉獵,希望能提振人民的自信心;(3)思想善導,要求日人還給台民應享有的權利;論辨文言辭廣博暢達,筆勢雄渾有力,不但條理清晰,邏輯更為嚴密。六、書信文,分為(1)寫給摯友,以優美懇切的言辭,不亢不卑的語氣託付子女,(2)家書,充滿父親的關心囑咐與殷切的期盼;其文風特色以沈鬱典雅和感情細膩精微為主。七、序跋文,有(1)自序跋,以謹慎嚴肅的態度闡揚民族大義,修辭奇麗,聲調鏗然,(2)他序跋,詩評精當扼要,寫景能呈現地理特色,議論則條理井然;此類文章是《文集》中最具文學技巧和價值的。八、墓誌銘與哀祭文,能以細膩精微的筆法發揚死者生前面貌,並表達真誠深厚的哀痛,但又不流於泛濫通俗;其特色以詞藻宏麗、音調鏗鏘著稱,文字風格端莊典雅,結構嚴謹又富於變化,可見其精心雕琢的成果。
第三節則分析雅堂散文特色,在經世致用的前提下發展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文風,一種是用以傳世的經典之作,這類文章多以典雅莊重的文言寫成,從結構的嚴謹和下筆的慎重,都可看出作者欲將文章傳諸久遠的強烈企圖心。另一種則是用以覺世的散文,這類文章通常用字較前一種來得淺俗易懂,雖然其中也不免摻雜典故,但基本上是以短文的形式出現,希望能迅速將意念傳達給世人,以便在政治社會上產生較大的迴響,進而加以變革,所以有時就較難兼顧到文筆的優美。
「攘夷狄」與「救中國」是其散文中所著意注重的方向,他常將經世致用的精神融入文中,但不管風格是高雅潔淨或樸實明快,都能保持暢達舒坦的氣勢,為其散文最大的優點。其次是傳世散文能掌握駢散夾雜的長處,覺世散文則以客觀簡淨之筆傳遞世界新知,根據不同的用途有不同的表達方式。
由此可見雅堂對詩和散文所訴求的對象、造成的影響與效用,是極為清楚的。他還是把詩當成小道,做為與上層知識分子間藉以抒發感慨、維繫漢學的工具,至於散文則是放在傳播的角度上來運用,所以內容多延續經世濟民的理想。
至於連氏與台灣新文學運動的關聯,下面以三大節討論之。
第一節是新舊文學的論戰過程。首先從大陸和台灣白話文運動來比較,主要的不同點在於台灣並無統一的方言,民眾教育不普及,沒有得到政治的援助,所以實施困難,相同點是語文改革的動力都來自「實用」,並希望透過語體文字的解放,來達到新思想新觀念的輸入。其次張我軍對台灣舊文學的攻擊,早期帶有濃厚的政治意味,他所批判的無非是投靠日本當局的舊文人,而發表兩篇言辭激烈的文章後,可以說是向舊文學集團正式宣戰了。由於雅堂是舊文學集團的巨擘,當然受到波及,因此連氏也向張我軍反擊。雅堂以為新文學集團不懂中國古典文學之美,就想任意廢除,而他們所提倡的新體詩根本就是分行的散文,缺乏韻律對仗,怎能跟古典詩相提並論。
第二節則分析雅堂對白話文運動所抱持的態度。早期雅堂的態度是較為保守的,認為在應用上雖然以文言敘述的確存在某些問題,但因沒人提出較合理具體的改革方式,所以暫且還是以較淺易的文言做為工具。至於當時所盛行的古典詩,則根本沒有改成新體詩的必要,因為它並沒有傳播上的考量。晚期在思考反省台灣語文發展後,認為整理發揚台語,實有助於延續台民的漢族精神,所以加強研究台語書寫的問題。同時以為文學語言還是使用文言文,儘量少摻雜方言,這是為了將來能廣泛流傳。但在應用上則可以不拘文白,只要達到溝通的目的即可。
第三節為新文學運動的反省檢討,在白話文運動後,台灣各種文類的變化是不同的。應用文因為台灣早期知識分子多出身舊私塾,因此報紙還是以淺白的文言為主。白話小說的確有很大的發展,但出現的時間跟數量都不多,也未能帶給讀者思想觀念上衝擊,影響有限。古典詩其實才是新文學集團最想改革的項目,但由於早期新體詩呈現的方式爭議仍多,所以始終無法打敗古典詩,成為台灣文壇的主流。新文學集團一直以為詩的形式改變後,內容自然就會跟進,事實上深具意義的新詩,也並未多見。
觀察雅堂在筆戰中的論點,足以使我們明瞭文學在面臨外來衝擊時,保守派除了反抗,也不免開始省思舊文學的缺憾,所以這些批評往往可以使舊文學得到新生的力量。而當舊文學內部改革後,展現出來的又是另一番面貌,也未嘗不是好事。
只是台灣日據時代的語文環境,無論新舊文學集團再如何爭論,依舊無法與日人的政策對抗,因此在日文小說出現後,就已正式宣告漢語文學,無論是文言或白話,都將暫時消失於台灣文壇上。
綜上所述,雅堂的文學成就是多方面的,最難能可貴的是,他無論在文學理念、詩歌、散文以及台灣白話文運動的改革上,都有卓越的貢獻。他從少年時期種植下的史學觀念,更使他在從事文學活動時,心中有一準繩可供遵循,所以無論政治社會環境如何複雜多譎,他都能以文學來自娛,而維持其清高耿介的人格,也因此稱他為台灣日據時代文壇巨擘是當之無愧的。
一、 連雅堂著作:(台灣省文獻委員會,民國81年版)
《台灣通史》(上)(中)(下)
《雅堂文集》
《劍花室詩集》
《台灣詩乘》
《台灣語典、雅言》
《雅堂先生餘集》
《雅堂先生集外集、台灣詩薈雜文鈔》
《雅堂先生家書》
附錄:
《連雅堂先生年譜》 鄭喜夫撰
《連雅堂先生相關論著選輯》(上)(下)
《台灣詩薈》(上)(下)
二、古籍:(以下皆按作者或編者姓名筆劃為序,出版年代則以各書記載為準,出版版次若無註明皆為第一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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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訥,《文章辨體序說》,台北:長安出版社,民67年。
杜甫,《杜甫全集》,上海:上海古籍,1996年。
杜牧,《樊川文集》,台北:漢京,民72年。
況周頤,《蕙風詞話》,台北:世界,民48年。
徐師曾,《文章辨序說》,台北:長安出版社,民67年。
婁子匡編,《台灣民報》,台北:東方書局轉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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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豪,《六十自定稿》,台北:學生,民57年。
王松,《台陽詩話》,台北:大通。
王松,《如此江山樓詩存》,台北:大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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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鎮遠,《劍氣簫心》,台北:漢欣文化,民80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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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英俊,《比興物色與情景交融》,台北:大安,民84年。
鄭明娳,《現代散文類型論》,台北:大安,民77年。new window
鄧孔昭,《台灣通史辨誤》,台北:自立晚報,民80年。
錢仲聯主編,《清詩紀事》,江蘇:江蘇古籍,1989年。
魏仲佑,《晚清詩研究》,台北:文津,民84年。
魏仲佑,《黃遵憲與清末「詩界革命」》,台北:國立編譯館,民83年。new window
龔鵬程,《詩史本色與妙悟》,台北:學生,民82年增訂一版。new window
龔顯宗,《台灣文學家列傳》,台南:台南市立文化中心,民86年。
四、學位論文:
王文顏,《台灣詩社之研究》,政治大學中文所68年碩士論文。
周滿枝,《清代台灣流寓詩人及其詩之研究》,政治大學中文所69年碩士論文。
施懿琳,《日據時期鹿港民族正氣歌研究》,師範大學國文所75年碩士論文。
徐肇誠,《丘逢甲嶺雲海日樓詩鈔研究》,成功大學史語所82年碩士論文。
張翠蘭,《連雅堂學述》,政治大學中文所81年碩士論文。
許俊雅,《台灣寫實詩作之抗日精神研究》,師範大學國文所75年碩士論文。
程玉凰,《洪棄生及其作品考述》,中正大學中文所84年碩士論文。
鍾美芳,《日據時代櫟社之研究》,東海大學歷史所75年碩士論文。
五、單篇論文:
〈明監國魯王特輯〉,《台灣文獻》11卷1期。
邱奕松,〈王香禪與詩〉,《台北文獻》93期。
胡先驌,〈中國文學改良論〉,《中國新文學大系-文學論爭集》,台北:業強,1990年。
胡適,〈導言〉,《中國新文學大系-建設理論集》,台北:業強,1990年。
翁聖峰,〈論日據時期台灣新舊文學之研究不宜偏廢〉,《台灣文學觀察雜誌》第八期。
張清萱,〈連雅堂先生研究文獻目錄〉,《書目季刊》31卷。
張菼,〈台灣反清事件的不同性質及其分類問題〉,《台北文獻》26卷。new window
郭雙成,〈史記人物傳記的藝術手法〉,《史記研究粹編(二)》,高雄:復文,民81年。
陳世慶,〈台灣詩鐘今昔〉,《台灣文獻》6卷1、2期。
廖漢臣,〈台灣文學年表〉,《台北文獻》15卷1期。
賴子清,〈台灣詠史詩〉,《台灣文獻》9卷4期。
賴子清,〈台灣詠物詩〉,《台灣文獻》10卷2期。
龔鵬程,〈重寫與複寫〉,《台灣文學觀察雜誌》第一期。
龔鵬程,〈國史鏡原序〉,《國史鏡原》,台北:時報文化,民75年。
 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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