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先,林燿德〈時間晶石〉、陳克華〈病室詩抄〉,這兩首長詩的「線性」敘述結構:這樣的敘述方式是傾向於「散文」的「走路」思維,而非以時空跳轉、往絡環鍊的「意象並置」來呈現「詩」的「舞姿」「逸軌」。「線性」敘述結構長詩,首先,詩行大抵是以「機械排比」方式堆砌著詩行,而削弱了其「有機」的想像空間。其次,前「因」後「果」的「線性」敘述,形成順時性的「散文」思維。其次,楊牧在〈《有人》後記:詩為人而作〉一文中,說:「我對於詩的抒情功能絕不懷疑。……即使抒的是小我之情,因其心思極小而映現宇宙之大,何嘗不可於精微中把握理解,對於這些,我絕不懷疑。」楊牧又說:「總之,為事而作和為文而作,其實是完全不衝突的。我的詩為人而作」--筆者以為「為人而作」是楊牧的抒情詩美學。再者,葉維廉從1967年的〈愁渡〉長詩以後,其詩風有了轉折,他說:「我從繁音複旨衝出來,首先是頓覺自己困在這個鬱結太久了。其次,是中國古典詩,尤其是道家影響下的古典詩中,所提供的物各自然、依存實有、即物即真的美感意識,幫我剔除了『因語造境』的若干毛病,而復歸『因境(而且是實境)造語』的路線上。」--筆者以為,「意象興發」的「詩學」觀,正是葉維廉七○年代長詩從「繁音複旨」到「無言獨化」的具體呈現。繼而,從1957年出版第一本詩集《靈河》迄今,洛夫魚躍鳶飛的詩語言,總讓讀者的詩思瞠目其後;筆者以為「轉喻的逸軌」是洛夫詩藝的特色。最後,藉由簡政珍與上述五位詩人「長詩」書寫的兩兩參差對照,筆者對於簡政珍長詩五首在臺灣長詩史上的時空軸游標,有如下的定位:(一)「詩化的現實」是簡政珍終始人文關懷的詩心。(二)簡政珍的長詩「詩藝」,姿容萬千,如:「隱/轉喻」的意象思維、「空/縫隙」的語言存有、「悲劇喜感」的人生映照、「道進乎技」的大音希聲、「牽一髮而動全身」的意象網絡、「正言若反」的圓轉結構等,無厚有間,遊刃有餘。